十四岁那年，季延救下差点被马踩踏的我，那一刻我芳心暗许。
十六岁及笄宴，我欢欢喜喜地告诉所有人: 季延，我心悦你。
可他却厌恶地甩开我的手: 段凝霜，我已经有了心悦的姑娘，但不是你。
那日他当众让我镇国公府颜面扫地。
后来看着他和心爱的姑娘反目成仇，我终于心满意足去到边塞。
五年后回归，赏花宴上我遇到了季延。
他手中拿着象征忠勇伯府女主人身份的玉佩，当众向我表露心意:
凝霜，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玉佩吗?我送你可好?明日我便让母亲去你家提亲。
放心，即便如今你已过双十年岁，我也不嫌弃，毕竟也是我的过错让你离京五载。
他说得理所应当，好似我该感恩戴德。
我的丫鬟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怒骂: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肖想我家王妃，不长眼的狗东西。
1
季延被这一巴掌扇得偏过头。
回过神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丫鬟，眼中盛满怒火。
你个贱婢，我乃忠勇伯府世子，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打我?你主子爱我如命，你打我信不信一会儿就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
他表情高傲，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轻笑出声，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忠勇伯世子?是那个日渐败落的忠勇伯府?
若是在十几年前老伯爷在世时，你这世子之位可能还有几分薄面，可惜如今……呵你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听。
季延脸色青紫交加，难看得很。
你……你怎能这样说?你忘了你曾经说会将忠勇伯府当成你自己的家?
噗嗤。
我忍不住笑出声。
那时候的我还未及笄，孩童时的玩笑话而已，你也太当真了，以我的身份，你也配?
我眼神轻蔑地看着他，那种上位者的气场油然而生，令他难堪地低下头。
在我面前，尊卑之别是他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是镇国公府嫡女，姑姑是陛下最受宠的贵妃，爹爹是镇国公，兄长是太子少师，母亲乃大朝最富有的商人，我出生便被陛下赐封号为姮鸢郡主。
而忠勇伯府日渐衰落，尤其在五年前他当众拒绝我，我镇国公府一时成了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莫说爹娘会如何，姑姑也不会放过他。
在多方打压下，如今的季延也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能做出这种姿态向我表达心意，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嫡妹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为他辩解:
段凝霜，你够了吧?我哥都说要娶你了，你还想如何?
如今竟还骗我们称自己为王妃，你可别闹笑话了，谁不知道曾经你爱极了我哥，为了他躲去了边塞，如今你已过二十年岁，谁还要你这种老姑娘，你……
啪啪
话音未落，丫鬟两巴掌已经扇了过去。
我坐在凳子上，慵懒地摆弄手指，对于他们的话只当笑话听罢
啊……段凝霜，你竟然纵容你的丫鬟打我?你还想不想嫁进我忠勇伯府?
我没搭理，丫鬟替我出声，满是鄙夷:
这天儿还没黑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先不说我们王妃有没有成婚，就姮鸢郡主这个身份，也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事实如此，他们无话可说，眼中满是不甘。
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
你们说段凝霜真的成婚了吗?为何从未有消息传出?
切肯定是看季延在这儿故意说的，她那么嚣张跋扈，又过了成婚年纪，谁会娶她?
京城谁不知道那两年段凝霜一直是季延的跟屁虫，怎么可能放弃?
2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可我却听得彻底。
是啊刚开始看中季延时，确实费了挺多心思。
我从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喜欢的东西旁人会捧到我面前。
季延是个例外。
一次有人纵马行凶，他于危险中救下我，一眼便是万年。
从那以后，季延身后多了我一个粘人的跟屁虫。
可他面对我的示好从不回应，给我希望却总是吊着。
他母亲生辰时说，想要皇国寺方丈亲手抄的佛经，我便托各种关系，天还未亮跪在石台上诚心求取。
为了感激我，他亲自为我作画，并题诗，情意绵绵。
他说喜欢西域那边的宝石，我便让母亲找人去购买。
三个月的时间买回，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亲手打磨做出两条手链。
我以为我们会一人一条，结果他自己戴了一条，后来发现另外一条戴在了礼部尚书庶女的手腕上。
我花了上万两银子，把自己的手指磨出泡，结果为她人做了嫁衣。
若是我没发现，可能会把这事抛之脑后，可那贱人竟挑衅到我面前。
于是我让人挑断了她的手筋。
季延见状目眦欲裂，双眼带着怒火呵斥:
段凝霜，你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
因为你专横跋扈，心狠手辣，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心情行事。
元歌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她的右手废了余生如何过活?
他带人离开。
我第一次对他失望。
人生来便有尊卑贵贱，我的身份能够撑起跋扈的资本，我只要我快乐，旁人如何干我何事?
宋元歌只是一个庶女，她挑衅到我跟前，即便我打杀了她又能怎样?
后来他特意找我求和，凝霜，上次是我语气重了些，可我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一个闺阁女子若是传出心狠手辣，以后如何嫁人?
我信了他的狡辩。
花灯节上，我们遇到暴乱，可他竟毫不犹豫地丢下我，把宋元歌护在怀里。
我受了伤，他又不眠不休地来照顾我，温柔贴心。
我质问他为何要那么做?
他说我身旁有人照顾，而宋元歌只有自己。
他作为忠勇伯府世子，有必要保护无辜受害者的安全。
我信了。
那段时间的照顾让我一度以为会有好的结局，他也答应先等我及笄。
可后来宋元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才发觉不对劲。
答应送我的东西，总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宋元歌手里。
答应我的邀约也总是放鸽子。
3
乞巧节那日，明明说好陪我游湖，可偏偏又让人传话家中有事。
可我去酒楼吃饭时，却遇到他陪着宋元歌深情相拥。
两人眼神暧昧，差点原地洞房。
我推门而入，宋元歌吓得躲在季延身后。
你们在做什么?
季延皱眉不悦，烦躁地开口:
方才元歌不小心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下，仅此而已，又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整日没事找事，元歌胆子小，你别吓到她。
我差点被气笑。
你说家中有事，却来这里和宋元歌幽会，你知不知道今日是什么节日?
见我要发怒，他耐着心解释:
我原是要给元歌的兄长帮忙，可他有事没来，托元歌同我说一声。
天气炎热，我邀好友的妹妹吃饭也无可厚非，是你非要想那么龌龊。
是我想的龌龊，还是你们早有私情?
话音落下时，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慌张，随后丢下一句，你简直胡说道。
带着宋元歌转身离开。
失望日积月累，对季延的好感逐渐淡化。
我想更多的应该是不甘心。
不甘心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
不甘心对他投入的情感。
不甘心我堂堂姮鸢郡主会被一个庶女比下去。
后来的一个月我没再去找季延，倒是他与宋元歌的关系好似直接被人说到明面上。
说他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说两家有意联姻，长辈们已经在商议婚事。
我依旧无动于衷。
有时候线收得越紧，越容易引起反抗，当你适当松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果不其然，一段时间后季延最先忍不住找到我。
他将一款发钗戴到我头上，唇角露出温柔笑意。
这款蝴蝶发钗果然适合你，这是我专门找师傅求学，特意为你做的，喜欢吗?
我表情淡淡，并无多少欢喜。
他开始向我解释，他跟宋元歌的事情。
凝霜，你误会我和元歌的关系了，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元歌的兄长也是我好友，所以我对元歌照顾些，但我只把她当妹妹看，绝没有别的心思。
我看着他，眼神带着审视。
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有想解释的吗?
比如你们成双成对地出入，比如你们单独幽会，又比如你的母亲很喜欢她。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气严肃认真:
那是母亲的安排，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元歌有时会去府里陪她说说话。
你知道我母亲一直喜欢元歌那种乖巧温柔的女子，所以安排我们……
但你放心，我只拿她当妹妹看，从未有过越矩行为，若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再见她就是。
话音刚落，丫鬟前来通报，宋元歌来了。
4
我挑眉看向季延，他一脸莫名。
我让他躲在屏风后，原是想让他看看在他心里温柔小意的女子真面目。
不曾想她进门直接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
姮鸢郡主，求你成全我和季延哥哥吧
元歌自知身份无法与郡主相提并论，可我是真心喜欢季延哥哥，他高大俊美，温柔善良，我早已对他倾心。
元歌知道郡主也喜欢季延哥哥，我自愿做妾，只求陪在季延哥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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