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昭昭的手。
“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怎么可能逃不出来？”
昭昭不懂，她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的！妈妈一直在拍玻璃！她看起来好难受！爸爸我求求你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扑上去，又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
陆斯言的语气终于变得暴躁起来，他觉得是我在闹脾气，故意让女儿过来演这么一出，博取他的关注。
“行了，少联合你妈来骗我了，我正忙着呢！”
他毫不留情地一把将昭昭推倒在地。
在昭昭绝望的哭喊声里，他搂着柳依依的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邀请了每一个幕后人员，去参加盛大的庆功宴。
他记得所有人。
唯独忘了仍旧泡在水里的我，和蹲坐在冰冷地板上，哭到力竭的昭昭。
庆功宴上，他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陆斯言喝了不少酒，和柳依依眉来眼去，当着众人的面就亲了好几口。
宴会结束后，他们去了酒店，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云覆雨。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宝贝昭昭，在那空无一人的后台，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睡了一宿。
她的小脸冻得发紫，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
“妈妈……妈妈……冷……”
我的心，碎得像被车轮碾过的玻璃。
直到第二天中午，宿醉的他们才姗姗来迟，可陆斯言和柳依依的身影不在其中。
道具师准备清理舞台，他打着哈欠，一抬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漂浮在水箱里的我。
皮肤被泡得惨白浮肿，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眼睛死死地睁着。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后台的寂静。
众人闻声赶来，看到水箱里的景象，吓得面色惨白。
一个胆小的场工，当场就扶着墙呕吐了起来。
这时，被遗忘了一夜的昭昭，被回来的幕后人员摇醒。
“小朋友，你怎么睡在这里？”
昭昭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水箱里的我。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害怕尖叫。
她只是愣住了。
然后，她哭着扑过去，小手隔着那层冰冷的玻璃，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脸。
“妈妈！妈妈你怎么还不出来呀！”
“妈妈你醒醒！昭昭好想你！”
幕后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一把拉住了昭昭，告诉她我已经死亡的残酷现实。
她又和刚才一般愣在了原地。
许久后，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调，对着幕后人员说：
“叔叔，能借您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幕后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解锁递给了她。
昭昭用颤抖的手指，凭着记忆，一个一个按下了那个她曾经打了无数遍，却很少被接起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陆斯言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谁？”
昭昭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紧紧抓着手机，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爸爸，是我，昭昭……”
“妈妈她……妈妈死了。”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随即，我听到了陆斯言的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又是沈鸢教你这么说的吧？”
一个娇媚的女声紧接着响起，是柳依依。
“你看，我就说吧。沈鸢自己疯疯癫癫爱演戏，现在连女儿都教成这样了。为了博你关注，真是什么谎都敢撒。”
陆斯言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妈呢？让她接电话。我倒要问问她，教唆女儿咒自己死，她安的什么心？”
昭昭的哭声变得破碎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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