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旧城区的钟楼在黑暗中静默地矗立。
洛谟独自一人行走在石板路上,脚步声清脆,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他的外套被夜风鼓起,金属扣子在微光下闪烁。
月光如水,洒落于廊柱与雕花窗棂,将一切都蒙上了淡银色的纱。
他习惯了这样的夜巡。
身为“时之门”的守望者,唯有夜晚的寂静才最能让他察觉到那些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气息——时间的裂缝。
这种裂缝无形无状,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寒意,在空间中扭曲着,仿佛连空气都开始倒流。
今日的气息比往常浓烈。
他循着它,来到钟楼下方那片废弃的广场。
月光下,青苔与残砖交错,仿佛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嗡鸣声,像是无形的幕布缓缓撕开。
洛谟停下脚步,双眼警惕地望向前方。
裂缝在空中浮现——那是一道狭长的银线,像是有人用刀刃划开夜色。
银线中浮现出色彩斑斓的漩涡,星光与黑暗交织,时光的流影在其间闪烁。
洛谟屏住呼吸。
他见过许多时间裂缝,却从未见过如此明亮而不稳定的裂隙。
突然,一道纤细的人影从裂缝中跌落出来。
她像一只折翼的蝴蝶,带着流光溢彩的尾羽,坠入这片废墟。
裂缝在她身后急速收拢,最后只剩下几缕银芒,悄无声息地消失。
洛谟急忙上前,只见那少女蜷缩在地,浑身颤抖。
她的头发像夜色中流淌的雾岚,微微泛着银蓝色的光泽。
衣裙质地奇异,仿佛由轻柔的晨雾织成,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她的皮肤苍白透明,眉眼精致,睫毛上挂着点点泪珠。
“你是谁?”
洛谟蹲下身,语气温和,却不失警惕。
少女茫然地睁开眼,眸子里仿佛藏着星辰的碎片。
她张了张嘴,声音虚弱而断续:“……雾岚……我叫雾岚。”
洛谟皱眉。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但她身上弥漫的时间乱流气息,却让他的心头一紧。
少女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与时间有关的存在。
或许,她来自另一个时空。
“你受伤了吗?”
他小心地探察。
雾岚摇摇头,试图起身,却因力竭再次倒下。
洛谟毫不犹豫地将她搀扶起来。
她的身体冰冷,像是刚从极夜归来。
“你从时间裂缝里出来的,对吗?”
洛谟低声问。
雾岚的眼神变得迷惘。
她努力回忆,却只记得撕裂般的痛苦和那扭曲的时空漩涡。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记忆很混乱……我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我必须逃出来。”
“追你?”
洛谟的心中泛起涟漪。
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少女的到来绝非偶然。
每一次时间裂缝的开启,背后都会牵引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他扶着雾岚,带她离开废墟,穿过小巷,回到他在钟楼旁的居所。
屋内陈设简朴,却极为整洁。
墙上挂着钟表与复杂的齿轮装置,桌面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典籍和一盏琥珀色的油灯。
雾岚被安置在沙发上,洛谟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
她双手捧着杯子,指尖微微颤抖。
热气氤氲间,她的神色渐渐平复。
洛谟坐在她对面,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吗?”
他问。
雾岚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我记得一座很高的塔,塔里有很多时钟,它们的指针都在倒转……还有很多人,他们穿着银灰色的长袍。
后来,一切都开始崩塌,我被卷进了裂缝。”
她的声音越发低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只记得,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离开,否则就会……被时间吞噬。”
洛谟的目光凝重。
他听说过那样的地方——时间的中枢,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接近。
那些人自称为“编织者”,是管理时流的特殊存在。
难道雾岚就是编织者之一?
而她,为何会被追杀?
“你现在安全了。”
他轻声安慰,“这里是‘时之门’的守望者居所。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雾岚抬头,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难以置信与感激。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莫名的力量。
屋外,钟楼的钟声悠然响起。
每一声钟鸣,都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时间,正在不可阻挡地流逝。
而在这流逝中,两人的命运己悄然交织。
洛谟从桌上取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翻开陈旧的页面,将今夜的异变记录在案。
他写下雾岚的名字,笔锋微微颤抖。
自成为守望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将一个来自时空裂隙的生命带回居所。
“你需要休息。
我会守在这里。”
洛谟的声音坚定。
雾岚点头,合上双眼。
疲惫与安心交织,她很快便沉入浅眠。
洛谟轻轻为她盖好薄毯,转身走到窗口,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
他知道,这个少女的出现,意味着新的危机正在逼近。
时之门的平衡己被打破,而他,作为守望者,必须做好准备。
夜风掠过,带来遥远的钟鸣与未知的低语。
裂隙己经出现,少女己然降临。
命运的齿轮,悄然开始转动。
在这无尽的时光长河中,洛谟和雾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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