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
贺知州守在我的病床前梦呓,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我看了眼手机。
哦,第二天了。
人格又“切换”了。
贺知州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一小片暗红的血。
可他却好似毫不在意,满心满眼都是刚刚苏醒的我。
“眠眠,你没事吧?”
他记得我嫌鸡汤油腻,熬的是鲜美的蘑菇汤。
他记得我爱吃福记的小蛋糕,那家的队伍格外长。
他记得我腕上的十八籽不小心开裂,一步一叩为我求来了一串新的。
朱砂题着他的名字,寓意他愿以命为我挡灾。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下落。
贺知州,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见我落泪,贺知州慌得六神无主:
“眠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我摇头。
是另一个“贺知州”的错。
可那个贺知州,就是他。
贺知州以为是吊瓶滴速太快我不舒服,急着去找护士。
他前脚刚走,余明珠后脚进来,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
“贱人!”
我头偏过,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了,力气太小,没捅死她。
余明珠姣好的面容因不甘和嫉妒扭曲的极丑。
“我警告你,知州哥哥是我的,爸妈的爱是我的,余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别想抢走分毫!”
我咽下喉头的腥甜,惨淡一笑。
她又把事实重复了一遍。
我没抢,也什么都抢不走。
余明珠却根本不信我的话。
她不由分说把我拽下床:
“死绿茶,装这副柔弱的贱样给谁看!你不会真以为知州哥哥喜欢你吧?”
“不如我们打个赌,我和你,他会选谁?”
我刚想开口让余明珠别做没必要的事。
就见她笑容狰狞,一颗“听话糖”塞进我嘴里。
再睁眼,鼻尖是熟悉的稻草潮湿的味道。
我神经紧绷,凉意从脊背爬上天灵盖。
余明珠这个疯子!
她把我送回了大山!
墙角堆满了腥臭难闻的排泄物。
狭小的空间里,我不受控制开始发抖,崩溃,绝望:
“二丫错了!我错了!”
“我听话,让我干什么我都干,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我哭嚎着拳打脚踢,发了疯一样想要出去。
撞到浑身是伤,嗓子喊到干呕出血。
绝望之际,门被猛地打开,温厚的大手护住我的眼睛。
“别怕。”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渐渐平静。
一如当日,贺知州闯进我的世界。
余明珠守在门外,小礼裙干干净净:
“哥!”
贺知州看都没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看在余家二老的份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余明珠在身后追着汽车。
“哥!哥!”
“别演了,我还在外面呢!”
贺知州捂住我的耳朵,笑容温和。
“眠眠,别怕。”
“你已经逃离那一切了。”
我看到村民在村落间探头探脑。
灰暗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不安的感觉被寂静无限放大。
我忍不住想要寻求安慰:
“贺知州……”
就听见冰冷的机械音字正腔圆。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十二点,整。”
我意识到了什么,呼吸骤停。
“不要,不要……”
“贺知州,我知道双重人格是假的,我不会打扰你和余明珠,求求你放过我!”
“他们会杀了我!真的会杀了我的!”
贺知州眼神中的心痛和诧异一闪而过。
他五官痛苦地缩成一团,声音干涩:
“我……”
车外,余明珠生气地摔了包,化妆品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再回头时,贺知州眼底重又变为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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