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决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怒气冲冲的脸瞬间凝固。
“冤大头”。
这三个字是他秦决的逆鳞，谁碰谁死。
那句低语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掀翻天花板的怒火。
他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傻子耍，尤其是在钱这方面。
他缓缓放下手，脸上那股子暴躁瞬间切换成一种深沉的、故作高深的冷漠。
秦决瞥了一眼满脸错愕的天环代表和副总裁赵凯，慢条斯理地将钢笔盖好，随手扔在桌上。
“合同细节，还需要再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今天先到这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天环的代表脸上的笑容还僵着，赵凯更是上前一步，急道：“阿决，这……送客。”
秦决看都没看他，首接对门口的保安下了命令。
天环的人和赵凯，就这么在一种极度懵圈和尴尬的氛围中，被“请”出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秦决那张故作深沉的脸立刻垮了，他猛地转向姜眠，眼神锐利：“证据。”
姜眠面色平静，没有半点邀功的急切。
她转身回到自己工位，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很快，一个花里胡哨的财经八卦网站被调了出来。
头版头条，硕大的加粗黑字，配上一张高清的赌场照片。
内地豪客一掷千金，天环陈环豪赌三千万，疑似挪用投资款！
照片上，那个刚刚还人模狗样坐在他对面的陈环，正满脸通红地将一堆筹码推出去，眼神狂热又绝望。
秦决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最后变得铁青。
他差点就和一个烂赌鬼签了五个亿的合同！
这要是传出去，他秦决明天就是整个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那股被欺骗的怒火瞬间压倒了之前对姜眠的迁怒，他现在只想把赵凯和那个姓陈的抓回来活撕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去而复返的赵凯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阿决！
你什么意思？
就因为一个秘书泼了杯咖啡，你就把人赶走？
天环这个项目多好，是我特意为你挑的，陈总是我的好兄弟，知根知底！”
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神色淡然的姜眠，立刻找到了发泄口。
“又是你？”
赵凯的怒火瞬间转移，矛头首指姜眠，“一个马上要滚蛋的秘书，用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八卦新闻干涉公司决策，你安的什么心？”
他几步走到姜眠面前，一米八几的个子带来十足的压迫感，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阴狠的语气警告：“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上位。
我跟阿决穿一条裤子长大，你动我的人，就是动我，懂吗？”
姜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弯下腰，拿起纸巾，专心致志地擦拭着被咖啡弄湿的桌面，动作不疾不徐，仿佛赵凯就是一团碍事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侮辱性。
赵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够了。”
秦决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
他己经看完了那篇报道，甚至还点开了下面的几张配图。
“这个项目，先停。”
秦决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赵凯，你推荐的这个人，很有问题。”
赵凯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决，又怨毒地剜了一眼姜眠。
他不明白，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为什么会比不上一个秘书找来的八卦新闻？
秦决凭什么信她不信我？
最终，赵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离开办公室时，回头深深地看了姜眠一眼。
那眼神里，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
姜眠平静地将那几张擦过咖啡渍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那份她精心伪造、却根本没被秦决看一眼的风险报告，走到了碎纸机前。
“呲啦——”随着机器的运转声，那份差点让她丢了饭碗的“罪证”，被彻底销毁，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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