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警局门口，指尖捏着那枚刻着骷髅印记的令牌，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里，和空气中的阴气缠在一起，冻得人骨头缝发疼。
警务通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着刺眼的红——技术科刚发来的实时数据，西郊工厂的阴气浓度己经突破“极度危险”阈值，比仁心医院高出三倍，聚魂阵的能量波动每十分钟就增强一次。
“子弹都检查好了？”
马小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把左轮插进腰后的枪套，银白枪身擦过警服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回头时，看见她手里捏着几张叠好的镇魂符，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是用朱砂和阴血混着画的，比普通符纸威力强一倍。
“‘销魂’弹满匣，锁魂手铐电量满格。”
我拍了拍右胯的沙漠之鹰，枪身的镇魂纹在暗光里隐约发亮，掌心按在枪托的阴玉上，那股熟悉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老李说，要是中午前还拿不回魂核，那几个游灵就彻底散了。”
马小玲点头，把一张镇魂符塞进我警服内袋：“别硬拼，黑骨手敢选今天动手，肯定有后手。”
她的目光扫过警局门口的巡逻车，车身蒙着一层薄薄的黑雾，是清晨阴气凝结的，“走，再晚一步，聚魂阵就该成了。”
巡逻车驶向西郊时，路边的景象越来越荒凉。
引魂灯早就没了踪影，只有断壁残垣在黑暗里立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墓碑。
车窗外飘着细碎的黑雾，那是游离的阴气，落在玻璃上就变成黑色的水痕，擦都擦不掉。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警务通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老李发来的：“仁心医院的游灵开始透明化，魂灯快撑不住了。”
“还有多久到？”
马小玲的声音沉了下来，她正用警务通调取工厂的结构图，屏幕上红色的标记点在炼钢厂的中央熔炉位置——那是技术科推测的聚魂阵核心。
“十分钟。”
我踩下油门，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车灯劈开前方的黑雾，隐约能看见远处工厂的轮廓，像一头趴在地上的黑色巨兽，烟囱断了半截，在阴气里若隐若现。
到工厂门口时，我熄了火，空气里的味道突然变了——除了铁锈和腐气，还多了一股甜腻的腥气，像血混着蜜糖，闻着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马小玲先下了车，左轮己经握在手里，警务通的强光扫过工厂大门，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焊着几根扭曲的钢筋，像爪子一样抓着门框，门缝里渗着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跟仁心医院的滴水声一模一样。
“小心点。”
我跟在她身后，沙漠之鹰的保险己经打开，指尖扣在扳机上，“里面的阴气太浓，警务通的扫描范围会受影响。”
推开铁门时，“吱呀”的响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惊得头顶的黑雾一阵晃动。
厂区里堆满了废弃的钢材，有的锈成了铁疙瘩，有的还保持着钢梁的形状，像一道道黑色的影子，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中间。
马小玲的强光扫过地面，我看见地上有一串脚印，不是人的，是兽类的，五个趾头，爪尖带着黑色的痕迹，像是阴气凝结的。
“往熔炉走。”
马小玲压低声音，脚步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音。
我们绕过一堆废弃的钢板，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像是有东西在钢材堆里爬。
我立刻停下，强光对准声音来源，看见一个黑影从钢板后面窜出来，速度快得像风——那是一只半人高的怪物，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脸是平的，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开的嘴，里面满是尖牙，爪子上还挂着一缕白色的布条，是游灵的病号服。
“是‘噬魂兽’！”
马小玲的左轮“砰”的一声响，子弹擦过怪物的鳞片，带出一串火星。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朝着我扑过来，爪子带着一股腥风。
我侧身躲开，沙漠之鹰对准它的胸口开枪，“销魂”弹带着朱砂的火气，瞬间穿透鳞片，怪物的胸口炸开一团黑雾，踉跄着后退，可很快又站首了，伤口处的黑雾在快速愈合。
“打它的头！
那是魂核所在的地方！”
马小玲一边开枪一边喊，左轮的子弹精准地打在怪物的头顶，黑雾“滋啦”一声冒起白烟，怪物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我趁机冲上去，掏出锁魂手铐，按下按钮，高频音立刻响起，怪物像是被重锤砸中一样，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开始颤抖。
我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将手铐扣在它的爪腕上，高频音瞬间增强，怪物的身体开始透明，最后散成一团黑色的雾气，只留下一副鳞片掉在地上。
“黑骨手用魂核养的怪物。”
马小玲蹲下身，用警务通扫描鳞片，屏幕上跳出“魂核能量残留”的提示，“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聚魂阵就在前面。”
我们继续往前走，越靠近中央熔炉，甜腻的腥气就越浓。
熔炉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建筑，外壳锈得发黑，炉口敞开着，里面泛着暗红色的光，像一只睁着的眼睛。
熔炉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跟戏院地下室的聚魂阵一模一样，只是更大，纹路里灌满了黑色的液体，是凝固的阴气，踩在上面会发出“黏黏”的声。
“小心脚下的纹路。”
马小玲拉住我，她的指尖有些凉，“这些纹路是聚魂阵的脉络，一旦触发，会被阴气缠上。”
我们绕着纹路的边缘走，刚靠近熔炉，突然听见炉口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翻滚。
我举起沙漠之鹰，对准炉口，马小玲的强光扫过去——我看见炉子里蜷缩着一个东西，黑乎乎的，像一团融化的肉，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缠着一个透明的魂核，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些！
“那就是他说的‘孩子’？”
我握紧了枪，胃里一阵翻涌。
那团肉在慢慢蠕动，触手把魂核往自己身体里裹，每裹进去一个，炉子里的红光就亮一分。
“聚魂阵的核心就是这个邪胎。”
马小玲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她掏出一张镇魂符，用打火机点燃，“等邪胎吸收完所有魂核，就会彻底成型，到时候整个西区的阴气都会被它吸走，所有游灵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熔炉后面传来：“看来你们还是找到了。”
我立刻转身，沙漠之鹰对准声音来源。
一个穿黑袍的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兜帽遮住了他的脸，手里拿着一根比之前手下更粗的木杖，杖头刻着一个骷髅头，眼睛里嵌着两颗红色的珠子，是魂核。
他就是黑骨手，比我想象中更瘦，黑袍裹在身上，像挂在骨架上一样。
“把魂核交出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掌心的阴玉传来刺骨的凉，“你用魂核炼邪胎，害了这么多游灵，今天别想走。”
黑骨手笑了，声音像破风箱在响：“走？
我为什么要走？
今天就是邪胎成型的日子，等它醒了，冥界警局也拦不住我！”
他举起木杖，往地上一敲，熔炉周围的纹路突然亮起黑色的光，阴气从纹路里冒出来，像蛇一样朝着我们缠过来。
马小玲立刻把燃烧的镇魂符扔向阴气，符纸的金光瞬间扩散开来，阴气“滋滋”地退了回去。
“别以为只有你会用阴术。”
她的左轮连开三枪，子弹精准地打在黑骨手的木杖上，杖头的骷髅头“咔嚓”一声裂开，红色的珠子掉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黑骨手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从黑袍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朝着邪胎扔过去。
匕首插进邪胎的身体里，邪胎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触手疯狂地挥舞，把还没吸收的魂核甩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声。
“既然你们要坏我的事，那就一起死！”
黑骨手的声音变得尖锐，他双手结印，熔炉里的红光突然暴涨，地面的纹路开始震动，黑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进熔炉，邪胎的触手突然变长，朝着我们抓过来。
“接住魂核！”
马小玲喊了一声，她一边开枪打退触手，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魂核。
我也冲过去，沙漠之鹰对着触手开枪，子弹打在触手上，黑雾冒起，触手瞬间缩了回去。
我捡起一颗魂核，入手是凉的，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波动——还好，还没被完全吸收。
邪胎的触手越来越多，像潮水一样朝着我们围过来。
我和马小玲背靠背站着，她用镇魂符挡住左边的触手，我用沙漠之鹰打退右边的，可触手太多，我们很快就被逼到了熔炉边缘，身后就是滚烫的阴气，烤得警服都发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马小玲的额角渗出了汗，她掏出最后一张镇魂符，“我去毁掉聚魂阵的脉络，你掩护我！”
“不行，太危险了！”
我拉住她，触手己经快到我们面前，我用锁魂手铐的高频音震退它们，“我去，你保护好魂核！”
没等她反驳，我就冲了出去，沙漠之鹰对着地面的纹路开枪，子弹打在纹路里的黑色液体上，炸开一团黑雾。
我跑到纹路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块，是聚魂阵的阵眼。
我掏出锁魂手铐，将它扣在石块上，按下按钮，高频音瞬间传遍整个阵眼，纹路里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发出“滋滋”的声。
“住手！”
黑骨手疯了一样冲过来，手里的木杖朝着我砸过来。
我侧身躲开，木杖砸在地上，裂开一道缝。
我掏出沙漠之鹰，对准他的胸口开枪，子弹穿透了黑袍，带出黑色的雾气。
黑骨手踉跄着后退，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之前的手下一样，要自爆！
“小心！”
马小玲冲过来，一把推开我，她的左轮对准黑骨手，连开数枪，黑骨手的身体瞬间被黑雾包裹，“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马小玲用身体护住我，黑雾溅在她的警服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印记。
“你没事吧？”
我扶住她，她的肩膀有些烫，是被黑雾灼伤的。
“没事。”
她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熔炉，“聚魂阵的脉络断了，邪胎……”我们回头看去，熔炉里的邪胎因为失去了阴气的供给，正在慢慢萎缩，触手纷纷掉落在炉子里，最后变成一团黑色的灰烬。
那些没被吸收的魂核散落在炉口，泛着微弱的光。
“成功了。”
我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颗魂核。
马小玲也坐了下来，她看着地上的魂核，笑了笑：“老李的游灵有救了。”
我们捡起所有的魂核，一共十五颗，刚好是戏院和仁心医院失踪的游灵数量。
警务通突然震动，是老李发来的消息：“游灵的情况稳定了，就等魂核回来！”
我和马小玲相视而笑，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我们站起身，朝着工厂门口走去，天边己经开始泛白，冥界的黎明终于来了，虽然还是暗紫色的，但至少有了一丝光。
“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马小玲把魂核放进一个特制的盒子里，“还以为要打一场更久的仗。”
“黑骨手虽然狡猾，但他太急了，邪胎还没成型就敢动手。”
我摸了摸胯上的沙漠之鹰，枪身的镇魂纹己经不烫了，“不过，他自爆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马小玲顿了顿，皱起眉头：“你是说……他可能还有同伙？”
我点头，心里有些不安：“他说‘冥界警局也拦不住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不可能这么狂妄。
或许，黑骨手不止一个，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我们走到工厂门口，巡逻车还停在那里。
我打开车门，把魂核盒子放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向工厂，黑雾己经渐渐散去，露出了锈迹斑斑的外壳。
虽然这次我们阻止了聚魂阵，救回了魂核，但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不管有没有同伙，我们都得查下去。”
马小玲坐进车里，她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但眼神却很坚定，“只要还有游灵被伤害，我们就不能停下。”
我发动车子，朝着魂医馆的方向驶去。
警务通的屏幕上，阴气浓度的数值正在慢慢下降，红色的警告灯终于灭了。
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握紧了方向盘——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马小玲在，有手里的沙漠之鹰和锁魂手铐，我就有信心，守护好冥界的安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