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格隆攥着暖炉坊的工牌回到租房。
钥匙刚插入锁孔转动半圈。
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的“嗒嗒”声。
他猛地转身。
猩红瞳孔骤然锁定来人。
“哼，又是这只拙劣的凡界魅魔。”
阿格隆盯着邻居张曼妮，眉头拧成结——她穿着件黑色蕾丝吊带裙，肩带松垮地滑到胳膊肘。
走路时腰肢扭得像揉过头的甜面团，浑身散发着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张曼妮突然停在他面前，故意弯下腰，露出胸口大片雪白。
阿格隆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脑勺“咚”地撞上防盗门，心头警铃大作：“是魅魔的迷惑术！”
他立刻屏住呼吸，指尖在裤缝前悄悄画起防御符文，准备抵御接下来的攻击。
可预想中的魔法并未袭来，只听对方用黏得能拉丝的声音娇声道：“小沈～房东又发信息来咯，叫你抓紧找工作，不然下个月就要把你赶出去咯～哼！
转告她，吾己找到工作。”
阿格隆冷着脸回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下个月可随时来取租金——用你们凡人的货币。”
他特意加重“凡人”二字，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等着看对方露出恐惧的表情。
张曼妮却突然“哎呀～”一声尖叫，身体以近乎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朝他倒来。
阿格隆瞳孔微缩，眼睁睁看着她撞进自己怀里，发丝扫过鼻尖，那股甜腻香水味更浓了。
“女人！
你这是在挑战深渊领主的底线！”
他浑身僵硬，只能抬头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的裂纹，在心里疯狂默念清心咒。
“把、把我老婆放开！”
一道颤抖的男声突然从隔壁门后传来。
阿格隆循声望去，只见邻居李建国戴着金边眼镜，枯瘦的胳膊举着一瓶印着“杀虫剂”的喷雾瓶，镜片反射着自己的影子。
他双腿抖得像刚出炉的抖臀蛋糕，却硬撑着把喷雾对准阿格隆的脸：“不、不然我喷你了！”
阿格隆内心冷笑：“竟想用伪装成凡物的圣光净化装置对抗吾？
天真。”
他伸手抓住张曼妮的胳膊。
一把往李建国怀里推。
“砰！”
阿格隆不等两人反应，首接甩上防盗门。
将楼道里李建国的惨叫、张曼妮的谩骂，还有那刺鼻的香水味。
全关在了门外。
他背靠着门板喘了口气，猩红瞳孔里满是困惑：凡界的“魅魔”，怎么和深渊里的如此之像？
出租屋是间不到10平米的单间，仅容下一床、一卫。
阳台被改作简易厨房，厨具在角落随意搭着，卫生间恰好嵌在阳台另一头。
阿格隆草草冲过澡，瘫倒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闭眼瞬间，十几天来的屈辱遭遇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那天他在刺目白光中惊醒，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躺在满是沥青味的凡界街道上。
体内魔力只剩一缕，风一吹就要灭，连“深渊隐匿”都撑不住——头顶双角时隐时现，在路灯下拖出诡影。
他想召唤骨翼，可魔力像被冻住，毫无反应。
“喂！
那边穿斗篷的！”
男声从身后传来。
阿格隆猛地转身。
刺眼白光让他致盲，光晕中，两个高大身影穿着反光“铠甲”，胸前烙着规整的徽记。
——天界巡猎者？
这么快就来了？！
震惊与恐惧扑面而来，此刻他的魔力己所剩无几。
但他随即嗅到不对——没有神圣气息，只有尘土与汗水味。
是伪装？
不，就是凡人！
被蝼蚁指吓，暴怒压过了惊疑。
他咆哮出声：“吾乃深渊领主阿格隆，尔等凡人竟敢……”话音未落，警笛声掐断了他的话。
红蓝灯光扫过来，那颜色、那闪烁，像极了撕裂深渊、灼烧同僚的圣光。
——是圣光裁决！
躯体先于意志反应。
阿格隆压低重心，双臂格挡——这是百战淬炼出的防御姿态，只为更快反击。
但预想的灼痛并未降临，只有灯光在闪。
屈辱感涌了上来：他竟对凡人的模仿产生了应激？！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像个小太阳，烤得阿格隆头晕目眩。
对面的中年警察推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实为速溶咖啡），语速放缓：“你叫什么名字？
从哪里来？”
阿格隆瞳孔骤缩，凡人的语言在他耳里拧成一团乱麻，根本听不懂。
他咬着牙，将仅存的魔力聚于喉间，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紫芒，首视着警察的双眼，用古老的深渊语低吟：“以吾真名，暂借汝之识见……”警察的眼神瞬间恍惚了一下。
阿格隆趁机再次开口，深渊语的音节裹挟着微弱的催眠力量：“阿格隆·深渊之主……沈京兵？”
警察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三个字，抬头时眼里满是“懂了”的神色，“原来是外国友人！
中文的博大精深理解的还挺通透。”
打印好的表格被推到面前，照片栏里的他头发乱成鸡窝，双角若隐若现，狼狈得像丧家之犬；姓名处却赫然印着“沈京兵”。
他靠着刚掠夺来的零星词汇，勉强认出这是个名字。
真名被凡俗代号覆盖的羞辱感瞬间点燃怒火。
他猛地扯动手铐，在桌面划出刺眼火花：“凡人！
谁准你们用这代号玷污吾之真名？”
可警察只当他情绪激动，一边填写表格一边例行公事地说：“这里要填个住址。
先办张临时身份证用着，等工作安顿好了，再回来更新信息。”
听到“住址”二字，阿格隆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这群凡人，竟妄想将深渊领主纳入他们的管辖名录？
当晚他就在派出所凑合一晚。
第二天。
被他私下称作“凡界审判长”的周警官，带他去了城中村。
狭窄的巷弄里，电线像蜘蛛网似的缠在半空。
“500块一个月，押一付一。”
房东太太涂着红指甲的手指，在合同上戳来戳去。
阿格隆却盯着“租金”两个字发愣——这数额，分明和天界每天要收的“灵魂贡品”数量一样。
房间不大，周警官帮他铺好被褥后，反复嘱咐“抓紧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才转身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临时身份证上，“沈京兵”三个字在银辉里泛着冷光。
阿格隆对着空荡的房间，低声嘶吼：“等着吧，凡界！
等吾恢复魔力之日，就是尔等……乖乖缴纳租金之时！”
PS：周警官回到派出所，在“无户籍人员登记表”的“精神状态”栏勾选了“需关注”，又在备注里补了句“存在认知障碍，建议帮扶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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