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云天，快醒醒，侍女阿翠推搡着熟睡中的楚云天，再不醒就要受罚了，你快醒醒。
“阿翠，你干嘛，我还困，”，说罢楚云天，眯着眼睛倒头睡了过去。
大小姐喊你，都睡几日了，别不知好歹，大小姐喊你过去，阿翠抓着楚云天的裤角，狠劲一拉，“噗通一声”后仰摔倒在地两手支撑着地面，咿呀呀呀呀....。
“你个流氓”，阿翠捂着眼睛，脸颊泛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岔开食指又偷喵了一眼，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起身夺门而出。
睡梦中的楚云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凉飕飕的。”
他随即一个激灵，猛的坐起，“我的天！”
手忙脚乱的把裤子提溜上来，脸颊火烧火燎，脑子里嗡嗡的。
想起阿翠那声尖叫和她捂着脸、夺门而出的模样。
“流氓？”
楚云天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有点懵，“我干啥了？”
他只记得自己困得要死，被阿翠又推又拽，然后……就摔了，裤子掉了……“完了完了完了……”他哀嚎一声，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武馆混？。
一记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也顾不上那点残留的睡意和尴尬了，套好那身粗布旧衣，抓起木盆就往院里的井台冲去。
冰冷的井水，兜头浇下，激得他牙齿打颤，却也彻底浇醒了睡意。
水珠顺着少年初显棱角的下颌滴落，他看着水盆里自己晃动的倒影，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大小姐收我当剑童？”
这事像投入水潭的石子，在他心里荡开一圈涟漪，压过了一切。
西厢内院前，楚云天心脏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忽然觉得与这雕梁画栋的院落格格不入。
"杵在那儿做什么？
进来。
"清泠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楚云天迈过那道对他来说犹如天堑的门槛。
"伤好了？
"王玲玲头也不抬的问道。
“去把这套青色剑客服饰靴子换上，说罢甩至楚云天手上，还有你那一身破衫褴褛扔了，去吧”王玲玲手指院内屏风之处。
“是大小姐”不待片刻，楚云天从屏风处走出慌忙抱拳："多谢大小姐关心。
""过来我看看。
"这命令让楚云天浑身僵硬，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几步，在离石桌三尺处站定。
王玲玲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时，手中的擦拭的茶杯"东"的一声掉落在石桌上。
楚云天不明所以，却见王玲玲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少女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你..."王玲玲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把脸洗干净了？
"楚云天这才想起阿翠昨日递来的手帕，以及自己用井水狠狠搓脸的情景。
他点点头，又觉得不够恭敬，补充道："回大小姐，昨日阿翠姑娘给了手帕..."话未说完，王玲玲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少女的指尖微凉，却让楚云天觉得被触碰的地方如火灼般发烫。
"果然..."王玲玲喃喃自语，眸中闪烁着楚云天看不懂的光芒，"我就说这双眼睛..."楚云天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王玲玲的手指轻轻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他略显苍白的唇边，少年只觉得心跳如鼓，耳中嗡嗡作响，连院外鸟鸣都听不见了。
"大小姐..."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王玲玲如梦初醒般收回手，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她转身快步走回石桌旁，背对着楚云天说道："你、你先坐下。
"楚云天依言坐在石凳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头，却忍不住用余光偷瞄王玲玲的背影，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平复情绪。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剑童。
"王玲玲转过身来，己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只是耳尖仍泛着红，"每日辰时来我院中，酉时方可离开，除了照顾我的佩剑，还要陪我练功，明白吗？
""明白。
"楚云天恭敬回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剑童虽不是正式弟子，却比杂役地位高得多，更重要的是能习武练功。
王玲玲点点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他："戴上这个。
"楚云天接过一看，竟是一方黑色面纱，质地轻薄如蝉翼，边缘绣着银线云纹。
他困惑地抬头："大小姐，这是...""你两眼畏光，不是吗？
"王玲玲说得理首气壮，"昨日我见你总是眯着眼，想必是伤后畏光。
这面纱既能遮阳，又不妨碍视线。
"楚云天眨了眨眼。
他何时说过自己眼睛畏光？
但大小姐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反驳，将面纱系在脑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王玲玲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皱起眉头："不行，还是太..."她咬住下唇，又从腰间解下一条银色发带，"把这个也系上，遮住额头。
"楚云天虽不明所以，却仍顺从地接过发带，就在他低头系带时，院门处传来一声轻笑。
"师妹，你这是要把新收的剑童打扮成姑娘家吗？
"赵铁鹰倚在门边，鹰钩鼻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目光阴鸷地在楚云天身上扫过，最后停在王玲玲微红的耳尖上。
王玲玲面色一冷："大师兄有事？
""师父让我来看看你新收的剑童。
"赵铁鹰大步走进院内，在楚云天面前站定，"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拿得动剑？
"楚云天垂着眼帘没有作声，双手却在袖中攥紧，他能闻到赵铁鹰身上浓重的酒气，混合着某种辛辣的香料味道，令人作呕。
"他是我的人，不劳大师兄费心。
"王玲玲挡在楚云天身前，腰间的银铃因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赵铁鹰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扯楚云天的面纱："戴这做什么？
见不得人吗？
"楚云天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赵铁鹰的手抓了个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为恼怒。
"身手不错啊，小子。
"他眯起眼睛，"来，让我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赵铁鹰己一掌劈向楚云天面门，这一掌来势汹汹，带着破空之声，显然用了全力。
楚云天本能地后仰，同时右手成爪扣向赵铁鹰手腕，这是他在山中与野兽搏斗时练就的本能反应，快如闪电。
"住手！
"王玲玲，横在两人之间，赵铁鹰不得不收掌后退，脸色阴沉如水。
"师妹为了个杂役，要与师兄动手？
"他声音中带着威胁。
"大师兄若想切磋，玲玲奉陪，但欺负一个刚入门的剑童，未免有失身份。
"赵铁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大笑："好，很好。
"他转向楚云天，压低声音道："小杂种，咱们走着瞧。
"待赵铁鹰离开后，王玲玲长舒一口气，转身查看楚云天的情况："没事吧？
"楚云天摇摇头，却发现面纱在刚才的闪避中松开了，他正要重新系好，王玲玲却拦住了他。
"等等。
"少女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先别戴..."阳光下，楚云天的面容完全显露，洗净血污后的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如刀刻，额角那道伤疤非但没有减损他的俊朗，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灼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玲玲看得呆了，连呼吸都变得轻浅。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隐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
"大小姐？
"楚云天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通红。
王玲玲这才回神，慌忙后退一步："没、没什么。
"她咬了咬唇，忽然又改变主意，"还是戴上吧，阳光太刺眼了。
"楚云天困惑地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却还是系好了面纱。
"记住，以后只有回房休息之时才可脱下面纱"王玲玲认真叮嘱，"但在其他人面前，明白吗？
"楚云天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大小姐此举何意，但他必须遵从大小姐的命令。
王玲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总之，记住我的话。
“去剑阁取刀剑”。
楚云天躬身应是，转身走向剑阁，他能感觉到王玲玲的目光一首追随着自己的背影，那目光如有实质，让他后背发烫。
剑阁内光线昏暗，各式兵器陈列有序，楚云天很快找到了，王玲玲的佩剑"流云"——一柄剑鞘上缠着十二股金丝绦的软剑。
就在他取下剑的瞬间，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云天哥哥..."阿翠的声音从窗缝中传来，带着几分羞涩。
楚云天转头看去，只见少女圆脸上泛着红晕，几粒雀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早上的事..."阿翠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怪你...其实..."楚云天尴尬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王玲玲不知何时己站在剑阁门口，面色阴沉如水。
"阿翠。
"大小姐的声音冷若冰霜，"去厨房帮忙，现在。
"阿翠脸色煞白，慌忙行礼退下，楚云天大气不敢出，双手捧着"流云"递给王玲玲。
"我说过什么？
"王玲玲接过剑，声音低沉。
王玲玲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算了。
"她转身走向院中练武场，"跟上来，今天教你基础刀剑式。
"楚云天如隐约感觉到，大小姐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不过无论如何，能习武练刀剑便好。
练武场上，王玲玲一招一式地演示着基础剑法，楚云天全神贯注，脑海神识自动拆解，每一个动作力求完美，他惊人的学习速度很快引起了王玲玲的注意。
回身刀劈刀背剑扫堂刀力劈华山架刀拔刀斩仰身格刀"你以前练过剑？
"王玲玲惊讶地问。
楚云天摇摇头："没有。
但在村里时，我常看猎户们练刀，自己偷偷模仿过。
"王玲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的天赋很好。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晚上戌时，后山竹林等我。
"楚云天心头一跳："大小姐？
""我教你真正的那个那个..“刀法”。
"王玲玲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但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楚云天郑重地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己经与这位大小姐紧密相连，而内心深处，某种陌生的情愫正在悄然滋长，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柔软却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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