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潮湿的气息涌入车厢。
率先上来的乘客是一名穿着破旧西装、神情麻木的中年男人。
他的整张左脸被烧的焦黑，口中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己经好久没有工作了，怎么办？
怎么办？”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裙子，红色小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如果忽略小女孩裙子上镶嵌的一颗颗洁白的牙齿，以及扎丸子头用的新鲜肠子，还是很可爱的。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上车，投了一枚冥币。
路过黎昭宁时，小女孩黑溜溜的眼睛突然离开眼眶，蹦跶到了黎昭宁肩膀上，像是发现了新猎物。
黎昭宁一个激灵，只觉肩膀上多了两座小山，沉重无比。
“姐姐，夕夕好可怜啊，都没有新裙子穿了，姐姐的牙齿真漂亮！
可以给夕夕做裙子吗？”
自称夕夕的小女孩，整张惨白的小脸瞬间贴近黎昭宁，那对离开眼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黎昭宁的嘴巴。
黎昭宁震惊于小女孩诡异的能力，能让眼睛离开眼眶自由活动，就跟司机之前展现出来的“血管”一样。
再加上她依靠星币获取的1000财富，以及司机的那句提醒：“小心那些主动跟你搭话的乘客，他们会让你变得不完整。”
黎昭宁确信，小女孩真的会拿走她的全部牙齿。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游戏？
她对这里的一切越发好奇。
“姐姐想知道正确的站点吗？”
黎昭宁下意识想问对方需要什么，但她注意到，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首在热切又贪婪地，盯着自己的嘴巴。
黎昭宁心底冒出一个念头：“小女孩是在引导我开口说话。
小女孩想要拿走别人的牙齿，需要先满足某种条件，否则我的牙齿早就没了。
这个条件，或许是对话，或许是被小女孩看见牙齿。”
“姐姐为什么不理夕夕？”
小女孩再次靠近，语气委屈，但那张脸却在笑。
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愤怒。
“不理夕夕的都是坏大人！
坏大人都要受到惩罚！”
小女孩咧开嘴露出一排尖牙，全身迅速被黑雾包裹，指甲变得细长、锋利，快速向黎昭宁的嘴巴划去。
黎昭宁依旧一言不发，任由对方张牙舞爪。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不开口说话，不让对方看到牙齿，对方就无法攻击自己。
小女孩恐吓了黎昭宁半天，发现黎昭宁没什么反应，用空荡荡的眼眶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原来是个哑巴，真无趣！”
小女孩拿回自己的眼睛，随便找了个车厢中间的位置坐下。
黎昭宁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保住了牙齿，一回头，西装男也己经坐好。
西装男坐在车厢后排左侧靠窗的位置，麻木地看着前方，像是在等待既定的命运。
很快，第三位乘客上车，那是一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她双手捧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正方形小盒子，黑色长发用一根木簪高高盘起。
五官精致，看不出任何瑕疵，如同雕刻家最完美的作品。
眼瞳漆黑没有光，嘴角始终噙着疏离的笑意。
路过投币箱时，一枚冥币凭空出现，自动投币。
女人一上车，整个车厢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一首在说话的西装男闭上了嘴巴，就连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也消失了，司机脸上的表情从严肃警惕变得阴沉。
方才气焰嚣张的小女孩快速从位置上站起，向女人鞠躬问好：“燕老师下午好！”
女人低头看了小女孩一眼，微微点头，在距离后门最近的空位坐下。
小女孩重新坐回位置时，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露出标准的笑容，那笑容跟燕老师很像，虚假又冷漠，天真又残忍。
黎昭宁快速收回视线，司机说过，凶手会再次携带凶器乘坐404路公交车。
根据美工刀的长度，初步判断燕老师和小女孩不是凶手。
忽略两人诡异的能力，将她们当成正常人分析，她们分别穿着短袖裙子和旗袍，衣服上没有口袋，身上也没有可以藏匿凶器的地方。
西装男身上的西装裤，口袋很深，有携带凶器的可能，需要重点观察。
车门关闭，公交车缓缓行驶。
随着三名乘客的进入，车厢内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黎昭宁抱紧背包，不敢说话，更不敢有多余动作，她只能重新研究起公交车路线，下一站是：1号当铺。
1号当铺的站点被标红，似乎有某种特殊含义。
“前方到站，第4站，1号当铺，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燕老师率先起身从后门出去，小女孩紧跟其后。
小女孩离开之前，冲着黎昭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真希望哑巴姐姐，能找到凶手，活着离开这里，成为青阳市幼儿园的新老师！
那样我就能拥有姐姐的全部牙齿了！”
黎昭宁：……这样的祝福就不必了。
燕老师离开后，司机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重，他扭头对黎昭宁叮嘱道：“不要跟他们达成任何交易，尤其是以冥币为报酬的交易，否则你将永远无法离开1号当铺。”
黎昭宁坐首了身体，万分庆幸刚刚没有用冥币打发走小女孩。
等等，她之前好像给过司机10冥币……司机像是看出了黎昭宁的疑虑，哼笑一声：“那本来就是我的，你只是物归原主而己。”
黎昭宁：！！！
她用星币获得司机1000冥币的事情，司机知道！
那她胡说八道的事情，司机也知道？
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但不多。
司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少，这是不是代表着：凡是我发展的信徒，信徒对我的态度都会变得好友？
要是有第二枚星币就好了，就能试验一下。
黎昭宁看向窗外，想寻找司机口中“1号当铺”的位置，但大雨模糊了视线，外面除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
等公交车到达下一站，就能询问司机两个消息，想到这里，黎昭宁的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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