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灯与新客民国二十六年的上海,初秋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潮气。
沈清辞站在林公馆的雕花铁门外,皮箱的黄铜锁扣被雨打湿,泛着层水光。
她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斜飘过来的雨丝,目光落在门楣上——那块黑漆牌匾上的“林公馆”三个字,是用金粉描的,雨珠落在上面,像碎金在流淌。
“沈小姐?”
门内传来脚步声,管家老李撑着把黑布伞快步走来,伞沿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先生在里头等您。”
沈清辞跟着他穿过前院,脚下的青石板缝里冒出些青苔,被雨水泡得发亮。
廊下的白玉兰盆栽都用玻璃罩罩着,罩子上凝满了水珠,把叶子映得像块块翡翠。
她路过时放慢脚步,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罩子,那片打卷的叶子竟缓缓舒展开,还往她指尖的方向凑了凑。
老李在前头回头看了眼,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
这位沈小姐是英国回来的植物学博士,听说能跟花草“说话”,林家老爷临终前特意嘱咐,要好好待她,说她是来“还灯”的。
穿过三进院落,雨渐渐小了。
最后一扇门推开时,沈清辞闻到股沉水香,混着淡淡的雪茄味。
书房很大,整面墙的书架顶到了房梁,架上摆着些古籍和摆件,最显眼的是书架正中央——那盏琉璃灯。
灯盏有巴掌大,剔透得像块凝固的月光,里面浮着团朦胧的白光,细看竟在缓缓流动。
灯座是紫檀木的,雕着缠枝莲纹,边角被摩挲得发亮,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沈清辞?”
声音从窗边传来。
沈清辞转过头,看见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百叶窗前,指间夹着支雪茄,烟灰快掉下来了也没察觉。
他身形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这就是林砚深,林公馆现在的主人,上海滩有名的船运大亨。
“林先生。”
沈清辞放下皮箱,伸出手,“我是沈清辞。”
林砚深没握手,只是朝她举了举雪茄:“坐。”
他转身时,沈清辞注意到他袖口的金表链,链扣上嵌着块小翡翠,跟她腕间那块淡青色印记几乎是一个色。
她在红木沙发上坐下,皮箱就放在脚边。
老李端来两杯茶,茶杯是骨瓷的,杯沿描着金边。
沈清辞没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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