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踩着青石板路走进望海镇时,雨丝正斜斜地织在灰蓝色的天幕上。
海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指腹蹭过包侧磨出的毛边。
镇口那棵老榕树的气根垂在她眼前,像一串灰绿色的帘子,把身后的公路与眼前的镇子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的靴子踩在积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沿街的房屋多是两层小楼,墙皮被雨水泡得发涨,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筋。
有几扇窗棂后闪过人影,很快又隐了回去,只留下窗帘缝隙里漏出的、带着窥探意味的昏黄灯光。
“吱呀——”斜对过的杂货铺门被推开,一个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太太探出头。
她的眼睛浑浊得像泡在水里的玻璃珠,落在林砚之身上时,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只往地上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又缩回了门后。
门板合上的瞬间,林砚之瞥见货架上摆着的玻璃瓶,里面泡着的海蛇标本正随着门的晃动轻轻摇摆。
她走到镇中心的十字路口,抬头看了眼那块歪斜的路牌。
“望海路”三个字被海风蚀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底下用红漆新写的“灯塔街”却鲜艳得刺眼。
林砚之转了个弯,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雨下得密了些,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沙沙的响。
她的伞骨是竹子做的,握在手里带着凉意,伞面边缘垂下的流苏沾了水汽,随着脚步轻轻扫过她的裤腿。
走到第三栋房子前,她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栋比周围房屋更显破败的小楼,木门上的铜环生着绿锈,门楣上挂着的渔网被雨水泡得发黑,网眼里还缠着半片贝壳。
林砚之伸出手,指尖离门板还有半寸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进来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海风刮过礁石的沙哑。
林砚之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旧书本的油墨香。
堂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角缺了一块,露出里面浅色的木头。
桌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个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乌木簪子挽着。
“阿砚回来了。”
老太太抬眼看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林砚之点点头,把帆布包放在墙角。
“姑婆,我回来了。”
姑婆站起身,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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