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的暗恋小说全文

没有人知道，我因此暗恋了他一整个高中。

为了与他并肩，我的成绩从千名开外，追赶到了年级前五。

后来，我终于对这个很好很好的男孩说: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1

他是年级第一的高冷学霸。

而我是乡镇来的差生。

没有人会将我们联系到一起。

我们也几乎无交集，无偶遇，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那天，我带着毅然决然的心。

从一楼走向六楼，转向最左边的教室，他所在的重点班。

我径直走到他的书桌前: 傅星辞同学，你的数学课堂笔记能不能借我?

那天，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是一种禁欲的帅。

而我还未褪去乡村孩子常有的偏黑肤色，眼里还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乞求目光。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这是傅星辞作为学生代表，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讲的一句话。

这句平凡又不平凡的话，给了人生低谷期的我一束光。

努力，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我想试一下。

向他借课堂笔记，是当时绝望无助的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改变命运的方式。

2

十岁那年，我妈车祸去世。

一年后我爸再娶，条件是将我送走。

我被送回了乡镇的姥姥家，跟着姥姥生活。

姥姥很爱我。

她做零工，拾捡废纸和罐子去卖。

让我有肉吃，有买文具的钱。

后来我遭受高年级学长的骚扰和猥亵。

学校想息事宁人。

一向好脾气的姥姥，却到学校里为我据理力争，为我争回了公道。

所以，我也很爱她。

我想早日完成学业，挣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中考前，姥姥拍着我的手背说:

晨晨，安心考，不用担心学费的事，姥姥给你攒好了钱，咱们读了高中，还要读大学。

可中考的最后一天，姥姥看着我进入考场后，突然咳了血，很多很多血。

我不知道她的肝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考完试的我哼着歌蹦跳着走出考场。

没见着姥姥，却见到老师红着眼睛看着我。

他告诉我，姥姥在被抬上救护车之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留下一句话:

不要告诉晨晨，让她安心考，让她安心考……

我从此失去了姥姥。

也失去了家。

姥姥没读过书，不识字。

她靠着捡废纸、捡罐子，靠着为村里收拾垃圾、清理池塘等零工，为我攒下了整整十万块。

这十万块，是她一辈子的积蓄，她原本可以用来治病的。

村长按照她的遗愿，将五万块给了我爸，让他将我带走。

另外五万块放进存折里，让我自己保管。

我爸叮嘱我: 晨晨，到了家里要勤快点，嘴巴甜一点，你妈会对你好的。

到了爸爸的家，我很自觉地洗菜、洗碗、擦地、洗衣服、晾衣服，帮忙带两岁的弟弟，每晚哄弟弟睡觉……

做错了事时，我会第一时间道歉，挨了骂时我绝不回嘴，挨了打时我绝不还手。

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那些姥姥不让我干的事，我怎么就会了呢?

忙完这些，通常是九点、十点了。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写作业。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勤快，他们就会喜欢我。

可我终究低估了人性。

一个夜里，起夜时我听见我爸和继母在讨论我。

继母说: 没找到她的存折，不知道她藏哪了。

我爸: 改天我问问。

继母: 女儿家读太多书会变得自私，让她辍学在家带孩子算了。

我爸: 等读完高中吧，有个高中文凭好找工作。以后赚的钱都交给你，每月只要给她五百块生活费就足够了。

他们还说，要在 25 岁前为我找个有钱人嫁了，彩礼不能低于 10 万。

以后弟弟是要读私立学校的，还要买房、买车、娶媳妇，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我仿佛预见了我的未来，一个黑不见底的、能吞噬所有希望和光明的深渊。

我在黑夜中抱紧自己。

孤立无援。

漆黑的夜里，弟弟忽然哭了。

我转身抱起他，哄着他。

而隔壁房间，他的亲生父母，我的爸爸和继母，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

仿佛刚才的谈话从不存在。

我来这个家不到一个月，爸爸就邀功似的跟继母说:

看，晨晨很会照顾弟弟，以后小乐就跟着她睡了，你可以睡个好觉。

我知道，我爸是为了让继母接受我。

可他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我睡不好，学习的时间也被压榨到很少很少。

或许不是没想过，他只是不在乎。

我仿佛真的在走向他们为我预设好的深渊。

我甚至不敢因此闹脾气。

敢闹脾气的孩子，是因为有人在意。

像我这样的，闹脾气只会让深渊来得更快更深。

一夜无眠。

我想了整整一夜。

只想到一条路。

考上大学，才有可能跳出深渊。

我的成绩在乡镇属于前三，可乡镇的前三到了这所重点高中，是吊车尾。

我每天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

可半个学期了，我的成绩依旧六百名开外。

我太害怕太着急了。

于是，这一刻，我很唐突地站在傅星辞面前，乞求地看着他。

他是年级第一，或许他的学习方法能帮助我成长。

我站在阴影里，决绝又卑微。

而他坐在阳光下，高冷又光明。

他愣了几秒。

而后修长的手伸向桌面，将那本落满阳光的笔记本递给了黑暗中的我。

3

默默无闻的我一战成名。

班级里，几个女同学围了过来。

向晨，你太勇了吧竟然敢向傅星辞借笔记本。他可是高冷学霸啊。

听说之前也有几个女生以借笔记的方式接近傅星辞，全部以失败告终。竟然让你借到了你可以啊，向晨。

向晨，傅星辞借你笔记本耶，你心不心动?

不可能。我断然否决。

那时的我还不懂情为何物。

我只知道，我跟傅星辞，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长得好，学习好，家庭好，总之什么都好。

而我正好相反，什么都不好。

这样的两个人，距离太远了。

远得连心动都不可能有，也不应该有。

我更不想因此这件事对他造成什么困扰。

可心动这件事，偏偏没有道理可言。

后来我再回想这一天。

其实理智点想，半个学期的时间，我从一千名开外爬到了六百多名，并不算差劲。

只是那时的我太害怕太着急了。

我害怕无法考上大学，害怕跳不出深渊。

于是做出了借笔记本这样一件唐突的事。

幸运的是，傅星辞借了我笔记本，也等于借了我一束光。

我抱着那本带着阳光的笔记本，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一分信心和底气。

这样的信心和底气，对那个绝望又孤立无援的十几岁孩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与傅星辞这两条平行线，在每周五和周一，因借笔记本和归还笔记本而有了交集。

日复一日，我听着别人讨论他，抚着笔记本上那工整漂亮的字迹，惊叹着他字里行间那清晰和绝妙的思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可抗力地滋生了莫名的期待。

那时的我还不懂，那样的期待，是对未来的期待?还是对每周能见到傅星辞的期待?

高一第一个学期末，我的成绩爬到了 362 名。

大年三十，继母一个眼神，我爸开口向我借钱。

他说家里供我吃喝、供我读书，负担很重。

还说他那辆跑货的面包车太旧了，需要换一辆，还差些钱。

他希望我把姥姥留给我的钱拿出来，借他。

他承诺一定会还我。

我一边喂弟弟吃饭，一边说: 姥姥的钱不能动。

我第一次对他们说出了拒绝的话。

于是，大过年的，我被歇斯底里地骂。

白眼狼、不孝子……

一句句沉重的话压了过来。

我被赶出了家门。

任我怎么敲打，那扇紧闭的门并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4

我穿着拖鞋，衣着单薄，一个人在寒风里走着。

我借了一个面相温和的阿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村长伯伯，我是小晨，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我……我没有家可以回去，你能不能来接我……

因为冷，我的声音是颤抖的。

从乡镇到这里要两个多小时。

我一个人蹲在路边等着。

阿姨将她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她大概四十岁出头，面容温婉，气质出众，跟记忆中我妈的气质有点像。

我莫名鼻子酸酸的。

不行阿姨，您自己穿着。

我将衣服推回去。

听阿姨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冻坏了。

拉扯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向晨

是傅星辞。

他长得高高瘦瘦，穿着浅色工装裤、黑色羽绒服和白色球鞋，帅得晃眼。

可我有些窘迫，有些想要逃离。

这样狼狈的我，怎么就偏偏遇见了傅星辞呢?

你们认识?阿姨看着我们问。

原来阿姨还是傅星辞的妈妈。

傅星辞一来就将他的羽绒服不容拒绝地披到我身上。

我正要推脱，阿姨将我按住: 男孩子阳气足，不怕冷，你先紧着你自己。

她说着把傅星辞的围巾也扒下来给我围上。

得知我的遭遇，傅星辞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辆黑色的车出现。

他拉开了车门，声线清冷: 向晨，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伯伯很快就来接我了。

我跟你伯伯说好了，我们送你过去，他不会来了。

……

我穿着傅星辞的羽绒服，围着傅星辞的围巾，跟他一起坐在车的后排。

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独属于傅星辞的香味。

这样的场景，我做梦都不敢想。

即便跟他借了半个学期的笔记本，我们依旧很不熟。

在我眼中，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谢谢啊，大过年的，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

短暂的对话后，车内又陷入了沉寂。

傅星辞很安静。

看得出来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我有点怕他。

赵叔，前面的超市停一下。

傅星辞推开了车门，回头跟我说: 你等我一下。

我点头: 好。

十分钟后，他拎回来一大袋吃的、用的、穿的，还有一双雪地靴。

不知道合不合脚，你试一下。他将雪地靴放到我的脚边。

我愣了下，不由得眼眶发热，无言地穿进去后，轻声说: 合脚，到了伯伯家我再还你钱。

不用，没多少钱。

我换了他为我买的新衣服，把他的衣服还给他。

他递给我一瓶温热牛奶，吸管已经插好。

谢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正常，却还是带了一点哽咽。

那股温热由口中滑入喉咙，流进心里，温暖了全身。

我转向窗外，凝视漆黑的夜色，掩饰眼角溢出的热泪。

谢谢你，傅星辞同学。

5

以前姥姥听别人说牛奶有营养，就托村长买了牛奶，每天早上将纯牛奶用水泡得温热后给我喝。

她自己从来不舍得喝一口。

我有时候会故意喝剩下一些。

姥姥怕浪费，会把剩下的喝完。

后来到了爸爸家，我再没喝过。

连吃饭多夹两次肉都要被继母阴阳怪气。

甚至刚才，在被我爸赶出来前，我还在喂弟弟吃饭，自己一口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萍水相逢的傅星辞和她的妈妈，尚且能够看见到我的窘迫。

我的亲生父亲却视而不见。

我原以为我爸对我是有几分情义的。

毕竟我妈在时，他是那样好。

当年奶奶一直埋怨我妈没生儿子，是我爸一直维护我们娘俩。

我是被疼爱过的。

可是，人是怎么做到变化这样快?

又这样绝情的?

他这个亲生父亲都不心疼我、维护我，继母又怎么可能对我好?

我是真正地没了家了。

吃饱喝足后，情绪逐渐得到了平复。

在我几次试图找话题缓解车内的沉寂后，傅星辞拉开书包，掏出了一张数学卷子给我。

你做一下这张卷子。

哦。

他拿了一本厚的书给我垫着试卷。

我吭哧吭哧写完后。

他拿了一支红笔快速批改。

100 分的卷子，我得了 69 分，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

于是，他又进入了讲题模式。

两个人拿着一张卷子，不免挨得近。

我们的手臂隔着衣服撞到了一起。

他的声音第一次离我这样近。

很好听。

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干净的眼睛，密长的睫毛……

心脏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动。

到了这一步，听明白了吗?

嗯嗯。我没太听明白，又不好意思说不懂。

那你讲一遍。

……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很轻，并不痛。

学习最忌讳不懂装懂。

……

他又重新讲了一遍题。

声线清冷、有条不紊。

每一步都会问我: 听明白了吗?

这里，好像有点不明白。

嗯，首先……

他的声线是偏冷的，可那样的耐心，却温柔得仿佛对待一个脆弱的孩子。

这样的温柔，让这个绝望的夜不再那么黑暗。

年级第一亲自指导，这样的机会太难得。

我将我平时积攒的一些疑问，也一一向他请教。

他很厉害，我问什么，他都懂，还会延伸开来跟我说。

对知识的渴望让车上的两个多小时，显得无比地快。

不知不觉中，一开始的窘迫、尴尬、小心翼翼，早已烟消云散。

6

远远地，我看见村长伯伯和他的小儿子陈楷站在村口等着我。

村长热情地邀请傅星辞和赵叔到家里歇一晚。

傅星辞婉拒。

可架不住村长热情啊。

村长和陈楷架着两个人走。

还一直宣扬村里的走地鸡有多鲜美，成功把两人架进了村。

村长没骗人。

一锅热腾腾的鸡粥，鸡肉比粥还多。

吃得我热泪盈眶。

这是半年多来，我吃过最满足的一餐。

填饱肚子后，再跟村长伯伯说起爸爸的事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倒是村长这个大老爷们，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睛。

村长帮我把钱还给了傅星辞。

我让他从我的存折里扣。

这半年来，存折一直放在村长这里保管着。

村长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还给了我和傅星辞一人一个六百块大红包，我们根本推脱不掉。

我听见伯母小声嘟囔了一句: 打肿脸充胖子。

村长家并不富有。

他的大儿子在读大学，小儿子明年也要上高一。

他还经常帮衬村里的孤寡老人。

他们家的负担已经很重了。

我换了个红包袋，把钱装了回去，趁着四下无人时，笑眯眯地拿给伯母:

伯母，新年快乐，福气安康。

伯母愣了下: 这孩子，你还不会赚钱，轮不到你给红包。

她把红包塞回到我的衣兜里。

没关系的伯母，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拿孤寡娃儿的钱，是要遭天谴的。等你大学毕业，会赚钱了，你给多少我拿多少。

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伯母，等我会赚钱了，我一定会孝敬您和伯父的。

这句话发自肺腑。

伯母的眼睛忽然有点红，将我往外推，出去看烟花，别在这碍手碍脚。

村长燃放了烟花。

说是驱邪避灾，辞旧迎新。

傅星辞点燃了两支手持烟花棒，递了一支给我。

我接了过来，烟花棒绽放着星星点点，亮堂堂的。

像几个月前他递给我的那本笔记本那样亮堂。

我们并肩站着。

我想，这大概是我离他最近的一天了吧?

那时我还不太明白怎么样就是喜欢。

更不知道，我与他后来还会发生一些故事。

我只知道，这样好的傅星辞，就算只是站在他身旁，也是美好的。

这梦幻的一天被后来的时光不断地回忆。

让原本充满绝望的记忆，变得温暖绚烂，成为我青春的一抹光。

7

第二天一早，傅星辞回城。

村长带着陈楷，开着他那辆有点破的车一起离开。

伯母收拾房间时，发现傅星辞把昨晚村长给的红包留了下来。

他在红包里又加了四百块钱，还留下字条: 多谢款待，祝安。

午后，村长再回来时，带回了我的书包和行李。

他说: 以后别去那个家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做我的闺女。

不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呢?

说出来时，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的存折上又多了五万。

是从我爸那里要回来的。

我想把钱拿出来支援家里。

可村长不同意。

我还没老到养不起一个闺女。

这是你姥姥一分一分攒起来，留给你读大学用的，不能动。

村长还告诉我，这钱能拿回来，要感谢傅星辞。

那小子不知去哪搞的一身黑色西装，金丝眼镜，还掏出了一张像模像样的律师名片，嘴巴像念经一样，叨出一条条律法，把你爸和你继母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一年是 2008 年，互联网还未发展成熟，信息相对闭塞，是个可以用信息差唬人的年代。

村长的小儿子陈楷清了清喉咙，学着傅星辞高冷的样子。

我的委托人向晨女士说了，只要归还向晨女士的姥姥陈秀琴，给予的抚养费合计人民币五万元整，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否则，今日之后，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代表向晨女士追究你们的虐待罪、故意伤害罪。你们将要赔偿向晨女士误学费、精神损失费等合计人民币十一万两千百元……

村长说: 事后我问那小子，真能赔那么多?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赔不了，一分也赔不到。合着这小崽子就靠着一张嘴唬人。是个人才。

陈楷点头: 对，其实我没听清傅哥说什么，主要他那专业的架势是真能唬人，太牛了。等你爸和你继母反应过来，要拍断大腿。晨晨姐，赶紧把他们的手机拉黑。

好，拉黑。

我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

傅星辞这样的优等生，竟然也会干这种唬人的事吗?

我不禁对他越来越好奇，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年后，我提前一天到学校报到，村长亲自送我。

这次我很坚决地自己交学费。

这是年后我跟伯伯、伯母谈好的。

这十万块好好规划，完全足够我读完高中和大学。

我把我的规划跟他们一一阐述，在我的坚决要求下，他们终于点了头。

村长夫妇都很好，可我不能成为他们的拖油瓶。

这笔钱也是姥姥留给我的底气。

我从存折里取了 5000 块。

交了学费和住宿费后，还剩下 3500 左右，可以作为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村长还特意宰杀了两只走地鸡，打算送给傅星辞。

我打了电话。

喂。清冷的声音。

喂，傅星辞，我是向晨。我伯伯带了两只走地鸡给你，你在哪?我们给你送去。

你后边。

我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最惹眼的傅星辞，正在向我招手。

他穿着白色的卫衣，干干净净，赏心悦目。

他妈妈也在一旁，穿着红色毛呢外套，很漂亮，气质很温柔。

我跑了过去: 阿姨好，傅同学好。

看见我时，阿姨眼睛亮了一下，笑容展开，很温柔地摸我的头。

是晨晨啊，长这么好看呢，阿姨差点没认出来。

阿姨，我伯伯杀了两只鸡给你们，放在学校门口的车上。你们要是忙完了，咱们就一块过去拿。

好好好，你伯伯太客气了，上回小许带回来一只，我吃完还念念不忘，还想着改天去买两只回来，没想到你这就送过来了。

小许?

小许是我儿子的小名。

哦。

我跟阿姨边走边唠嗑。

傅星辞走在我身旁。

因为他的存在，时不时有其他同学看了过来。

连带着我，也被看了又看。

看得我好心虚。

我心说，他以后要是谈女朋友，这女朋友得多优秀，才能扛得住这样的目光洗礼。

8

村长在校门外的垃圾桶旁抽烟，看见我们来，赶紧掐灭了烟头。

走地鸡已经宰杀好，用了冰袋保鲜，装好了放在纸箱里。

拿了鸡后，村长急急忙忙地回了村，村里有事等着他回去处理。

阿姨很热情地招呼我去她家吃饭。

我知道她对我有怜悯的成分在，赶紧说:

阿姨，不好意思，我中午已经约了同学吃饭，下次一定去。

可我见她肉眼可见地失落。

她好像真的喜欢我。

好像真的不是在说客套话。

我妈妈如果还在，大概会像她这样善良又温柔吧。

傅星辞则一如既往地安静又高冷，看不出情绪。

我跟他们挥手告别，结束繁忙又美好的一天，又开启繁忙又美好的另一天。

新的一天，不再是在爸爸家时的小心翼翼，不再是繁忙的家务活。

我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我依旧在每周五和周一去向傅星辞借笔记本和归还笔记本。

不同的是，这次傅星辞不仅给我笔记本，还给了我一张数学卷子。

周末我做完卷子。

周一他为我批改，边批改边说: 放学别急着走，给你讲题。

我有些受宠若惊: 好。

某一天，傅星辞不在时，他的后桌说: 你可真幸运，傅星辞单独给你开小灶，他对别人可没那么好。

他真的只对我这么好吗?

期中考，我的成绩爬到了 224 名，前进了 138 名。

因为傅星辞，120 分的数学卷子，我从及格线提到了 104 分。

我以为傅星辞对我是有点特殊的，还因此沾沾自喜过。

直到又一个美好的周五。

我去了重点班，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正在跟傅星辞说话。

她也是年级前五，叫姚思雨。

他们站在一起，很有郎才女貌的即视感。

傅星辞看见我，我还未开口，他就熟稔地将桌面上的笔记本和卷子递给了我。

而后他们继续聊着天。

我隐约听到了他们要一起去参加什么竞赛。

我默默转身离开，心里却羡慕姚思雨，羡慕她这样优秀，能跟傅星辞肩并肩。

你们知道吗?傅星辞跟姚思雨是一对。同桌煞有其事地说。

真的假的?后桌的同学问。

真的真的，有人看见他们约会了。

说详细点，接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