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南夕芜却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碾碎了。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腹部刚被划开又缝合,麻药褪去的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而手术室外,传来丈夫周明轩和婆婆尖锐的对话——“医生说了,她这子宫粘连太严重,这辈子都别想怀了!”
“不能生?
那留着她干什么!
赶紧离婚,我周家可不能绝后!”
“妈您放心,我早就找好下家了,比她年轻,还能生!”
字字诛心。
南夕芜是市里小有名气的中医,一手调理身体的本事让不少人受益,可偏偏救不了自己的不孕。
她和周明轩结婚三年,为了要个孩子,喝遍了苦药,挨遍了针,甚至赌上身体做了三次试管,可换来的,只有“不能生”的判决和夫家的抛弃。
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夕芜,别委屈自己”,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再睁眼时,刺目的红晃得她睁不开眼——不是医院的白,而是满室的大红嫁衣。
“公主!
公主您醒了?”
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丫鬟扑到床边,眼眶通红,“您都昏迷一天了,陛下都快急疯了!”
公主?
陛下?
南夕芜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虚弱得厉害,脑海里突然涌入陌生的记忆——这里是大靖王朝,她是当今皇帝南景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昭华长公主南夕芜。
三天前,她在御花园赏荷时“意外”落水,昏迷至今。
而这个大靖王朝,竟有着颠覆她认知的规矩:女少男多,女子年满十六便要至少纳三位夫侍,若年满二十未生育,还要被官府强制分配夫侍;更荒唐的是,大靖女子生育率不足三成,无数女子因“不能生”被夫家磋磨,甚至丢了性命。
“公主,您别乱动,” 丫鬟青禾端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声音带着哭腔,“太医说您这次落水伤了根本,以后……以后怕是更难有孕了。”
“不能生”三个字,再次像尖刀扎进南夕芜的心脏。
前世的遗憾与今生的困境重叠,让她喉头一阵腥甜。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凭什么?
前世她为了孩子耗尽心血,今生换了身份,还要被“不孕”困住?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意识。
眼前闪过一片白雾,白雾散去后,竟出现了一处约莫半亩地的空间:中间有一口冒着热气的泉眼,旁边长着几株绿油油的草药,角落里还摆着一间竹屋。
这是……空间?
灵泉?
南夕芜心头一震,强撑着起身,用意念取了一点灵泉水。
泉水入口甘甜,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腹部的隐痛也减轻了不少。
她看着碗里清澈的泉水,又想起大靖女子艰难的生育处境,眼底渐渐燃起光。
前世她是救不了自己,可今生,她有中医的本事,还有这能改善体质的灵泉——或许,她不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能救这大靖千万女子于水火。
“青禾,” 南夕芜声音虽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把药倒了。
从今天起,我的身体,我自己调理。”
窗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她的嫁衣上,映得那抹红不再刺眼,反而多了几分重生的暖意。
南夕芜知道,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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