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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一念是什么意思

孑然一蓑烟雨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浮屠一念是什么意思》是孑然一蓑烟雨创作的一部其它小讲述的是林若琛薇薇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忘川的水总是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腥像是陈年的旧书在梅雨季节里发了林若琛第N次踏上奈何桥的青石薄鞋底与石头摩擦的触感都带着熟悉的钝仿佛上一世刚从战场上拖回来的残腿还在隐隐作桥对岸的孟婆摊飘着白粗陶碗里盛着琥珀色的那股又苦又涩的味道隔着三丈远就能钻进鼻林若琛皱了皱这个动作他做了至少有几十每次都惹得孟婆抬眼多看他一“后喝了汤好上”孟婆的声音像是从陶瓮里滚出...

主角:林若琛,薇薇   更新:2025-09-19 11: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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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的水总是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腥气,像是陈年的旧书在梅雨季节里发了霉。

林若琛第N次踏上奈何桥的青石板,薄鞋底与石头摩擦的触感都带着熟悉的钝痛,仿佛上一世刚从战场上拖回来的残腿还在隐隐作痛。

桥对岸的孟婆摊飘着白雾,粗陶碗里盛着琥珀色的汤。

那股又苦又涩的味道隔着三丈远就能钻进鼻腔,林若琛皱了皱眉,这个动作他做了至少有几十次,每次都惹得孟婆抬眼多看他一下。

“后生,喝了汤好上路。”

孟婆的声音像是从陶瓮里滚出来的,带着瓮声瓮气的温和。

她的脸藏在水汽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像是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见过太多魂魄来来往往,早就磨出了亘古不变的平静。

林若琛接过碗,指尖触到陶土的凉意。

汤面晃出细小的涟漪,映出他这一世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年轻书生,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书卷气,只是脖颈处的暗红勒痕还没褪干净。

上一世又是做了什么触怒权贵之类的事,落得个悬梁自尽的下场。

他仰头抿了一口,苦涩瞬间漫过舌尖,像是吞下了一把烧红的铁钉,顺着喉咙一路燎下去。

“还是这么难喝。”

他低声咕哝,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孟婆正在给下一个魂魄舀汤,闻言动作顿了顿,“汤是苦的,路是新的。

忘了苦,才能走得轻快。”

林若琛没再说话,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苦涩在舌尖炸开,却没能像对其他魂魄那样,模糊他脑海里的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三岁时偷邻居家的桂花糕时被追着打,记得十五岁那年在书院里与同窗争执孔孟之道,记得二十岁中举时母亲哭花的鬓角,也记得最后那晚,皇帝赐下冰冷的白绫,勒紧脖颈时,窗外那轮缺了角的月亮。

这些记忆像是印在骨头缝里的崭刻,无论孟婆汤多苦,都洗不掉分毫。

他放下碗,转身走向桥头的迷雾。

每一次转世都是这样,孟婆汤如同隔靴搔痒,奈何桥的青石板磨掉了鞋跟,却磨不掉那些沉甸甸的过往。

他甚至能记起前几世走过这座桥时的情景——有一次他是个将军,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孟婆递给他的汤碗被他挥手打碎;还有一次他是个唱花旦的清倌儿,穿着水袖长衫,走得摇摇晃晃,嘴里还哼着半阙《牡丹亭》。

可无论怎么变,他出生始终是个带把的男。

迷雾像柔软的棉花,裹住他的身体。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是被孟婆汤洗去的那种模糊,而是像沉入深水前的失重感。

无数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飞掠,金戈铁马的轰鸣,市井巷陌的喧嚣,寒窗苦读的油灯,病榻前的汤药气息……它们像失控的走马灯,旋转着,碰撞着,最后拧成一股绳,猛地向下拽去。

坠落。

无尽的坠落。

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深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混杂着无数细碎的人声,像是有千百张嘴在同时说话,却又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揉成了一团,又被硬生生塞进一个狭窄的容器里,每一寸都被挤压得生疼。

这是最难受的时刻。

比上一世悬梁自尽时的窒息感更甚,比在战场上被箭射穿胸膛时更痛。

他知道,这是要降生了。

周围变得温暖而潮湿,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母体。

黑暗中,他能听到一个清晰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肉,传递着温热的搏动。

还有另一个声音,清脆些,带着规律的起伏,像是风吹过竹林的轻响。

是这一世的父母吧。

林若琛想。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念头刚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前推去。

挤压感瞬间达到顶峰,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

然后,“噗”的一声轻响。

他像是被从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倒了出来,猛地吸入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冰冷的空气呛进肺腑,引发一阵剧烈的痉挛。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冲出来,嘶哑,尖锐,带着新生的茫然和痛楚。

但林若琛的意识,却在这声啼哭响起的瞬间,被彻底淹没了。

如果说之前的记忆碎片是走马灯,那现在涌入脑海的,就是决堤的洪水,是崩塌的山峦,是漫天的星辰同时坠落。

无数画面、声音、情感、触感,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野兽,疯狂地冲进他古老的灵魂但肉体尚且稚嫩的大脑。

他看到自己穿着兽皮,手持石斧,在原始森林里追逐一头麋鹿,风刮过脸颊,带着草木的腥气;他看到自己坐在雕梁画栋的宫殿里,面前摆着一卷竹简,指尖划过“大道无形”西个字,窗外是西月的海棠,落了一地碎红;他看到自己站在摇晃的甲板上,海风掀起粗布的衣角,手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海图,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他看到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影灯刺得眼睛生疼,耳边是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意识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一点点沉下去,最后看到的,是护士口罩上方那双带着怜悯的眼睛;他还看到无数张脸,喜悦的,悲伤的,愤怒的,温柔的,憎恨的……每张脸都带着清晰的温度和情绪,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却又留下深刻的烙印。

有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衫的专注,有爱人在桃花树下对他展颜的温柔,有敌人在战场上身首异处的狰狞,有朋友在离别时紧握他手的力度……太多了,太多了。

林若琛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整个宇宙,每一个神经元都在疯狂地燃烧,处理着这些庞杂到恐怖的信息。

胀痛感从太阳穴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进颅骨,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其实己经是昏厥的状态了。

身体软软地躺在一个温暖的襁褓里,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托起。

他能感觉到那双手的小心翼翼,能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人虚弱却欣喜的声音:“医生,他……他怎么样?”

“是个健康的男孩,就是哭声有点弱,让护士抱去清理一下。”

一个沉稳的男声回答。

然后,他被抱走了。

触感从温暖的手掌变成了硬实的操作台,下面只放了一张薄薄的隔垫,冰冷的酒精棉擦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凉意。

有人用柔软的布擦拭他的脸颊,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但这一切,林若琛都只能模糊地感知到。

他的意识被困在记忆的洪流里,无法挣脱,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无数个前世的碎片里起起落落。

有时会抓住一片漂浮的木板,短暂地停留在某个画面里——那是一个雪夜,他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火炉边,看着母亲在灯下纳鞋底。

火光映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她的手指有些僵硬,时不时要放到嘴边哈口气。

“阿琛,等开春了,娘就带你去赶集,给你买糖人吃。”

母亲的声音带着暖意,像火炉里跳动的火星。

他想回应,想说“娘,你的手都冻裂了”,但喉咙里只发出模糊的咿呀声。

画面一闪,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场景。

他站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风拂过麦穗,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姑娘蹲在田埂上,手里编着一个麦秸戒指,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若琛哥哥,你看,好看吗?”

她举起戒指,笑得眉眼弯弯。

他想点头,想告诉她“很好看”,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再一闪,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握着一把断了刃的剑,浑身是血,靠在一棵断树上。

远处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风吹过焦土的呜咽。

他看到自己的副将倒在不远处,胸口插着一支箭,眼睛还圆睁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对不起……”他想说,却只能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气息。

这些画面来势汹汹,去得也快,像是指间的沙,握不住,留不下。

林若琛在这些碎片里沉浮,感受着无数次的生离死别,无数次的喜怒哀乐,无数次的遗憾和圆满。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在不同的时空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经历着不同的人生。

又像是一个参与者,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疼痛,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当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更长的时间。

记忆的洪流终于渐渐退去,像是涨潮后的海水,慢慢缩回大海深处。

虽然依旧在岸边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但至少,不再能将他彻底淹没。

林若琛的意识,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颠簸了许久的小船,终于驶入了平静的港湾。

他开始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事物了。

首先是光线。

透过紧闭的眼皮,他能感觉到一种柔和的光亮,不像无影灯那样刺眼,带着温暖的橘黄色调,像是夕阳的余晖。

然后是声音。

耳边传来轻轻的哼唱声,断断续续的,调子有些熟悉,像是一首摇篮曲。

声音很温柔,带着轻微的疲惫,却又充满了爱意,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心尖。

是母亲吧。

林若琛想。

他尝试着睁开眼睛。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他眨了眨眼,让瞳孔慢慢适应光线。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小床上,周围是淡蓝色的床围,上面印着小熊的图案。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挂着一个旋转木马形状的音乐铃,几个彩色的小马随着轻微的晃动而旋转。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床边的椅子上。

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却没有看,只是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疼惜。

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脸上带着淡淡的倦容,眼下有浅浅的黑眼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盛着一汪春水,漾着温柔的涟漪。

看到林若琛睁开眼睛,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让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宝宝,你醒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若琛的脸颊。

指尖的皮肤很柔软,带着一点点凉意,触感温和而舒适。

林若琛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大脑还在缓慢地处理着这一切。

这是他的母亲,这一世的。

她叫什么名字?

他还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柔,能看到她眼底的关切,这些情绪真实而纯粹,像初春的第一场雨,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和记忆里那些母亲的形象,既相似,又不同。

有会在雪夜里为他缝棉衣的母亲,有会在他中举后哭得不能自己的母亲,有会在他出征前塞给他护身符的母亲……她们的面容不同,时代不同,表达方式不同,但那份藏在眼底的爱意,却是一模一样的。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温热的酸楚。

“你这孩子,怎么不哭也不闹?”

女人见他只是睁着眼睛看她,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她的手指带着微凉的体温,触碰到额头的瞬间,林若琛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女人松了口气,她笑了笑,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是不是睡了太久,还没醒透?”

她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带着温热的气息,像一片羽毛落下,轻柔得几乎没有重量。

林若琛的心跳,在这一刻,漏了一拍。

无数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那些离别时的痛,失去时的憾,仿佛都在这个吻里,被悄然抚平了一角。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想告诉她“我没事”,想问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想知道“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呀”声,像小猫的叫声,细弱而模糊。

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一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的婴儿。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笼罩了他。

这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转世,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

从一个拥有独立意识和无数记忆的灵魂,变成一个连基本生理需求都无法自主的婴儿。

要重新学习说话,重新学习走路,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重新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

就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做着一些早己做过无数次的事情,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感。

女人似乎看懂了他眼底的茫然,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可爱,她轻轻将他从婴儿床里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饿不饿?

要不要吃奶?”

她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的背。

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奶香,柔软而舒适。

林若琛能清晰地听到她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和他在母体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沉稳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节奏。

他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这属于新生的,带着暖意的气息。

算了。

他想。

急也没用。

反正己经经历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只是……他想起了奈何桥上孟婆的眼神,想起了她那句“汤是苦的,路是新的”。

新的路吗?

他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听着耳边温柔的心跳,脑海里那些沉重的记忆,似乎真的变得轻了一些。

也许,这一世,会有些不一样吧。

林若琛的意识,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温柔地包裹。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在彻底陷入浅眠之前,他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薇薇,宝宝醒了吗?”

“醒了,刚刚醒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看,他多乖。”

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

林若琛的嘴角,在无意识中,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浮屠千劫,轮回万次。

或许,每一次的转世,都不只是为了重复过往的记忆。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念,能让这无尽的轮回,开出一朵不一样的花来。

而这朵花的种子,或许,就在此刻,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在这对陌生却充满爱意的父母眼中,悄然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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